父子爭吵 因兒要錢上網(wǎng)
郭家就在公路旁,是一幢方方正正的兩層磚房。房屋大門沒有上鎖,但家中已空無一人。屋內(nèi)沒有裝修,只擺放著簡單的床、桌椅等家具。大廳內(nèi),郭建材的遺像守著空蕩蕩的家。
“當天晚上11點多,我已經(jīng)睡下了,突然聽到建材大喊了一聲:‘你是要讓我死嗎?’我趕緊沖了出去。”當天的情形,郭建材的哥哥郭建義還記得清清楚楚,他家與郭建材家僅一墻之隔。
一下就沖到門口,看見弟弟和侄兒房中的燈都還亮著,郭建義大喊了兩聲弟弟的名字,見沒人回應,他又試著叫了兩聲侄兒的名字,仍是沒人回應。郭建義心想,莫不是父子倆吵架,弟弟又出去喝悶酒了。這樣的情形并不是第一次出現(xiàn),他也沒有太在意,握著木棍返回家中繼續(xù)睡覺。
他不知道,就在離家大約50米遠的地方,他的弟弟正在水溝邊為生命做最后的掙扎。
當天晚上7點多,天色已昏暗,見郭建材回到家中,郭某安又向父親要錢。郭建材氣不打一處來:“這么大了,你應該自己出去賺錢,我不能養(yǎng)你多久了!”他責怪養(yǎng)子不該整天想著玩游戲、上網(wǎng)。
“你是什么人啊!你是什么人啊!”事后鄰居們回憶,父子倆的爭吵聲中,他們只聽見郭某安不斷地質(zhì)問父親。
深夜揮刀 養(yǎng)子殘忍弒父
當晚11點多,郭建義聽到弟弟的喊叫聲時,郭某安已經(jīng)操起家里的菜刀,刺向了郭建材的胸部。郭建材本能地用手去擋,但是沒有成功,見兒子仍氣勢洶洶,他一邊大喊一邊向外跑了出去。
郭某安將菜刀扔向郭建材。這一刀,郭建材躲過了。他跌跌撞撞地繼續(xù)往前跑,郭某安抄起墻角邊的殺豬刀,又追了出去,一刀砍向了郭建材的胸部。郭建材一下?lián)涞乖诼放缘乃疁侠铮僖矡o力向前多走一步。郭某安上前又砍數(shù)刀,血濺得他滿身都是。
見父親不再掙扎,郭某安返回家中,換下衣服,像往常一樣將衣服折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回行李箱。隨后,他爬上床,抱著毛毯一覺睡到了天亮。
第二天,郭建義早早地起床,殺了一只羊,他有點納悶,平時總是四點半就起床殺豬的弟弟怎么還沒有聲響。他特地看了一眼弟弟家,大門關(guān)著,房間的燈也都滅了。
“建義,你們家建材怎么自殺了!”五點多,一名殺豬的伙伴突然神色匆匆地跑進郭建義家,一進門就慌張地說。
“不可能!”郭建義一邊說著,一邊跟著跑出門外,就在他家外邊公路上,離家不到50米遠的水溝邊,弟弟郭建材趴在地上,右側(cè)腹部插著一把刀,渾身是血。
村民們趕緊報警。
此時,郭某安也醒了過來。像以往一樣,他拿著臉盆、牙杯牙刷正準備洗漱。被驚醒的村民站在旁邊議論紛紛。有人壯了壯膽,直言不諱地問這個平時就常常嚷著要“殺了他”的養(yǎng)子:“是不是你殺了你爸爸?”
“你們是誰啊?你們是誰啊?”抱著臉盆,郭某安的嘴里卻只有一句話。
蓬華派出所的民警很快趕到了現(xiàn)場,郭某安被控制住。據(jù)目擊者稱,當時,郭某安一直不斷地瑟瑟發(fā)抖,但一句話也不說。
詩山刑偵中隊的民警隨后介入調(diào)查,案件水落石出,郭某安已被刑拘。
■背后故事
無限寵愛 只換來一個不肖兒
在村民口中,郭建材對郭某安無限疼愛,也無限忍耐。昨日,記者向郭建義及一眾親戚鄰居了解這對父子,試圖探尋郭某安弒父背后的根源。
小時被領(lǐng)養(yǎng)
養(yǎng)父無限寵愛
郭建材的妻子已亡故近30年,在唯一的孩子夭折后,他先后領(lǐng)養(yǎng)了一子一女。辦完喪事后,養(yǎng)女已于昨日上午返回深圳打工。
剛到郭家時,郭某安還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,看上去聰明伶俐。“他畫畫很好,書讀得也不錯。”一位鄰居阿婆說,這是郭某安小時候給她的印象。
“他喜歡吃什么,建材就給他買,魚啊肉啊,家里都有。”郭建義說,郭建材將抱養(yǎng)的兩個孩子視若掌上明珠,什么要求都滿足,但也太寵了。
打工無定性
沉迷網(wǎng)絡游戲
初中還沒有上完,郭某安就迷上網(wǎng)絡,不愿意再讀書。輟學后,有一段時間,他跟著村里人到深圳打工。但常常沒有一兩個月,就回來了。最夸張的一次,他跟著老鄉(xiāng)去了深圳一家飯館打工,剛置辦完生活用品,他就說“端菜太累了,我不干了”,馬上收拾行李回家。三天時間,他在南安和深圳之間跑了個來回。
“上班賺了點工資,他都用來上網(wǎng)、玩游戲,沒錢了就向建材要,給了就沒事,要是不給,他甚至會動手打人。”郭建義說。
得知身世后
養(yǎng)子性情大變
“知道自己是抱養(yǎng)的以后,他好像性情大變,常常會莫名其妙地問‘你們是誰啊?關(guān)你什么事?’”一名與郭家熟識的鄰居透露。
郭建義說,五六年前,郭建材曾憂心忡忡地提起,郭某安不止一次地問過他,自己究竟是從哪里來的,親生父母又是誰。但郭建材并沒有給一個明確的答案。
“知道真相又得不到答案以后,他的心里應該憋了一股怨恨。”郭建義猜測,因為從那之后,郭某安對父親的不敬多了起來,有時甚至又打又罵,但郭建材一直默默忍受。有時候,郭建材半夜回家時會發(fā)現(xiàn),郭某安早已將大門反鎖,他只能躺在大門外的屋檐下湊合過一夜。
常對墻大叫
蝸居一室生活
后來的郭某安在郭建義以及鄰居眼中,變得越來越奇怪。有一段時間,郭某安常會搬來一把凳子,翹著腿對墻壁呆呆地坐著。他會突然起身練拳,又對著墻壁大喊大叫,然后再坐下。如此這般持續(xù)兩三個小時。
那段時間,除了上網(wǎng),郭某安已經(jīng)很少外出,就算鄰居跟他打招呼,他也不回應。